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哀公問政
更新時間:2023/12/15 14:47:53 來源: 瀏覽次數(shù):73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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哀公問政

(王夫之《中庸訓(xùn)義》)

 

哀公,魯君,“蔣”。

子曰:“文武之政,布在方策。其人存則其政舉,其人亡則其政息。“方”,版也。“策”,簡也。“息”,猶滅也。有是君,有是臣,則有是政矣。人道敏政,地道敏樹。夫政也者,蒲盧也。,音扶。“敏”,速也。“蒲盧”,憂括以為蒲葦,是也。以人立政,猶以地種樹,其成速矣。而蒲葦又易生之物,其成尤速也。言人存政舉,其易如此。故為政在人,取人以身,修身以道,修道以仁。,當(dāng)作修。此承上文人道敏政而言也。“為政在人”,《家語》作“為政在于得人”,語意尤備。“人”,謂賢臣。“身”,指君身。“道”者,天下之達(dá)道。“仁”者,天地生物之心,而人得以生者,所謂“元者善之長”也。言人君為政在于得人,而取人之則,又在修身,能仁其身則有君有臣,而政無不舉矣。仁者人也,親親為大;義者宜也,尊賢為大。親親之殺,尊賢之等,禮所生也。殺,去聲。“人,指人身而言。具此生理,自然便有惻怛慈愛之意,深體味之可見。“宜者,分別事理,各有所宜也。“禮則節(jié)文斯二者而已。在下位不獲乎上,民不可得而治矣。鄭氏曰:“此句在下,誤重在此?!?/span>故君子不可以不修身,思身不可以不事親,思事親不可以不知人,思知人不可以不知天。,當(dāng)作修。“為政在人,取人以身”,故不可以不修身?!靶奚硪缘?,修道以仁”,故思修身不可以不事親。欲盡親親之仁,必由尊賢之義,故又當(dāng)知人。親親之殺,尊賢之等,皆天理也,故又當(dāng)知天。殺,讀去聲。天下之達(dá)道五,所以行之者三。曰君臣也,父子也,夫婦也,昆弟也,朋友之交也,五者天下之達(dá)道也。知、仁、勇,三者天下之達(dá)德也。所以行之者一也。“達(dá)道”者,天下古今所共由之路,即《書》所謂五典。孟子所謂“父子有親,君臣有義,夫婦有別,長幼有序,朋友有信”是也。“知”,所以知此也。“仁”,所以體此也?!坝隆?,所以強此也。謂之達(dá)德者,天下古今所同得之理也?!耙弧保瑒t誠而已矣。達(dá)道雖人所共由,然無是三德,則無以行之;達(dá)德雖人所同得,然一有不誠,則人欲間之,而德非其德矣。程子曰:“所謂誠者,止是誠實此三者,三者之外,更別無誠?!?/span>或生而知之,或?qū)W而知之,或困而知之,及其知之一也。或安而行之,或利而行之,或勉強而行之,及其成功一也。”知之者之所知,行之者之所行,謂達(dá)道也。以其分而言,則所以知者知也,所以行者仁也,所以至于知之成功而一者勇也。以其等而言,則生知安行者知也,學(xué)知利行者仁也,困知勉行者勇也。蓋人性雖無不善,而氣稟有不同者,故聞道有蚤莫,行道有難易,然能自強不息,則其至一也。呂氏曰:“所入之途雖異,而所至之域則同,此所以為中庸。若乃企生知安行之資為不可幾及,輕困知勉行謂不能有成,此道之所以不明不行也。”“知也”,“知”字皆當(dāng)作智。蚤,當(dāng)作早。強,當(dāng)作強。

子曰:“好學(xué)近乎知,力行近乎仁,知恥近乎勇。朱子曰,“子曰”二字衍文。好,當(dāng)作。“近平知”,“知”字當(dāng)作智。此言未及乎達(dá)德而求以入德之事。通上文三“知”為知,三“行”為仁,則此三“近”者勇之次也。呂氏曰:“愚者自是而不求,自私者徇人欲而忘返,懦者甘為人下而不辭。故好學(xué)非知,然足以破愚;力行非仁,然足以忘私;知恥非勇,然足以起懦。”“為知”與“非知”,二“知”字皆當(dāng)作智。私,當(dāng)作ム。徇,當(dāng)作殉。辭,當(dāng)作辭。好,當(dāng)作孤。然,當(dāng)作燃。知斯三者,則知所以修身;知所以修身,則知所以治人;知所以治人,則知所以治天下國家矣。修,當(dāng)作修。“斯三者”,指三“近”而言。“人”者,對己之稱。天下國家,則盡乎人矣。言此以結(jié)上文修身之意,起下文九經(jīng)之端也。凡為天下國家有九經(jīng),曰:修身也,尊賢也,親親也,敬大臣也,體羣臣也,子庶民也,來百工也,柔遠(yuǎn)人也,懷諸侯也。“經(jīng)”,常也。“體”,謂設(shè)以身處其地而察其心也?!白印?,如父母之愛其子也?!叭徇h(yuǎn)人”所謂無忘賓旅者也。此列九經(jīng)之目也。呂氏曰:“天下國家之本在身,故修身為九經(jīng)之本。然必親師取友,然后修身之道進(jìn),故尊賢次之;道之所進(jìn),莫先其家,故親親次之;由家以及朝廷,故敬大臣、體羣臣次之;由朝廷以及其國,故子庶民、來百工次之;由其國以及天下,故柔遠(yuǎn)人,懷諸侯次之。此九經(jīng)之序也。視羣臣猶吾四體,視百姓猶吾子,此視臣視民之別也?!?/span>修身則道立,尊賢則不惑,親親則諸父昆弟不怨,敬大臣則不眩,體羣臣則士之報禮重,子庶民則百姓勸,來百工則財用足,柔遠(yuǎn)人則四方歸之,懷諸侯則天下畏之。此言九經(jīng)之效也。“道立”,謂道成于己,而可為民表,所謂“皇建其有極”是也?!安换蟆?,謂不疑于理?!安谎!?,謂不迷于事?!熬创蟪肌保瑒t信任專而小臣不得以間之,故臨事而不眩也。“來百工”,則通功易事,農(nóng)末相資,故財用足?!叭徇h(yuǎn)人”,則天下之旅皆說而愿出于其途,故農(nóng),本作農(nóng)。四方歸?!皯阎T侯”,則德之所施者博,而威之所制者廣矣,故曰天下畏之。齊民盛服,非禮不動,所以修身也;去讒遠(yuǎn)色,賤貨而貴德,所以勸賢也;尊其位,重其祿,同其好惡,所以勸親親也;官盛任使,所以勸大臣也;

忠信重祿,所以勸士也;時使薄斂,所以勸百姓也;日省月試,既稟稱事,所以勸百工也;送往迎來,嘉善而矜不能,所以柔遠(yuǎn)人也;繼絶世,舉廢國,治亂持危,朝聘以時,厚往而薄來,所以懷諸侯也。此言九經(jīng)之事也。“官盛任使”,謂官屬眾盛,足任使令也。蓋大臣不當(dāng)親細(xì)事,故所以優(yōu)之者如此。“忠信重祿”,謂待之誠而養(yǎng)之厚,蓋以身體之,而知其所頼乎上者如此也。“既”,讀曰餼,“餼稟”,稍食也。餼,饋餉也。“稱事”,如《周禮》槀?cè)寺氃?/span>“考其弓弩,以上下其食”是也。往則為之授節(jié)以送之,來則豐其委積以迎之。“朝”,謂諸侯見于天子。“聘”,謂諸侯使大夫來獻(xiàn)。《王制》:“比年一小聘,三年一大聘,五年一朝。”“厚往薄來”,謂燕賜厚而納貢薄。優(yōu),本作憂。凡為天下國家有九經(jīng),所以行之者一也。“一”者,誠也。一有不誠,則是九者皆為虛文矣。此九經(jīng)之實也。凡事豫則立,不豫則廢。言前定則不跲,事前定則不困,行前定則不疚,道前定則不窮。“凡事”,指達(dá)道、達(dá)德、九經(jīng)之屬?!霸ァ保囟ㄒ??!奥贰?,躓也?!熬巍保∫?。此承上文言凡事皆欲先立乎誠,如下文所推是也。在下位不獲乎上,民不可得而治矣;獲乎上有道,不信乎朋友,不獲乎上矣;信乎朋友有道,不順乎親,不信乎朋友矣;順乎親有道,反諸身不誠,不順乎親矣;誠身有道,不明乎善,不誠乎身矣。此又以在下位者推言素定之意。“反諸身不誠”,謂反求諸身,而所存所發(fā)未能真實而無妄也?!安幻骱跎啤?,謂未能察于人心天命之本然而真知至善之所在也。誠者天之道也,誠之者人之道也。誠者不勉而中,不思而得,從容中道,圣人也。誠之者,擇善而固執(zhí)之者也。此承上文誠身而言。“誠”者,真實無妄之謂,天理之本然也。“誠之”者,未能真實無妄,而欲其真實無妄之謂,人事之當(dāng)然也。圣人之德,渾然天理,真實無妄,不待思勉,而從容中道,則亦天之道也。未至于圣,則不能無人欲之私,而其為德不能皆實。故未能不思而得,則必?fù)裆迫缓罂梢悦魃?;未能不勉而中,則必固執(zhí)然后可以誠身。此則所謂人之道也?!安凰级谩?,生知也?!安幻愣小保残幸??!皳裆啤?,學(xué)知以下之事,“固執(zhí)”,利行以下之事也。博學(xué)之,審問之,慎思之,明辨之,篤行之。此誠之之目也。學(xué)、問、思、辨,所以擇善而為知,“學(xué)而知”也。篤行,所以固執(zhí)而為仁,“利而行”也。程子曰:“五者廢其一,非學(xué)也?!?/span>有弗學(xué),學(xué)之弗能弗措也;有弗問,問之弗知弗措也;有弗思,思之弗得弗措也;有弗辨,辨之弗明弗措也;有弗行,行之弗篤弗措也。人一能之,己百之;人十能之,己千之。君子之學(xué),不為則已,為則必要其成,故常百倍其功,此困而知、勉而行者也,勇之事也。果能此道矣,雖愚必明,雖柔必強。明者擇善之功,強者固執(zhí)之效。呂氏曰:“君子所以學(xué)者,為能變化氣質(zhì)而已。德勝氣質(zhì),則愚者可進(jìn)于明,柔者可進(jìn)于強。不能勝之,則雖有志于學(xué),亦愚不能明、柔不能立而已矣。葢均善而無惡者,性也,人所同也;昏明強弱之稟不齊者,才也,人所異也。誠之者,所以反其同而變其異也。夫以不美之質(zhì),求變而美,非百倍其功不足以致之。今以鹵莽滅裂之學(xué),或作或輟,以變其不美之質(zhì),及不能變,則曰天質(zhì)不美,非學(xué)所能變,是果于自棄,其為不仁甚矣?!?/span> 

【訓(xùn)義】道之費也,既極乎至大者而言之矣。乃大而無外者,唯不遺乎小,小而無間者,乃以成乎大;其費也,皆有隱焉者以為之體。則請兼小大費隱而言之。

夫用之費也,有其主,故非任才智以侈功名,而異于無忌憚之小人;體之隱也,有其實,故非托虛寂以流幻妄,而異于索隱之異端。其所以為費之主、隱之實者,則一言以蔽之曰誠。既于夫子言鬼神,而見小大費隱之以誠為一貫之理也。然所言者,天之道也,則但因天命以見性,而未嘗及夫率性之功能,與修道之存主,則夫子與哀公論政之說備其全矣。

哀公問政于夫子,將欲知政之大綱與節(jié)目乎?抑欲知所以舉此政而行乎國也?夫子曰,若以政之所當(dāng)行者而言之,則莫善于文武之經(jīng)政矣。其經(jīng)畫之大,條理之密,無可復(fù)加也。然而布在方策,無難考也。乃在文武之日,則王道行于天下,而子孫之世守者不能述而見之施行,則不在政而在人,審矣。其人存,而其政舉矣?!吨芄佟分ǘ龋d精意以行也。其人亡,則其政息矣。方策之具存,無關(guān)于理亂也。

葢政之所以必待人而舉者,以人有人之道:所以奮發(fā)于積弊之后者,有其道勇;所以主持其必行之力者,有其道仁;所以悉達(dá)其條理之繁者,有其道智;所以主持于中而為建諸事之本者,有其道誠。斯道也,以之行政而無難行者,舉之而速舉矣,“敏政”者也;猶之地

之有道以培其根,以滋其生,以之生物而樹無有不速榮者,“敏樹”者也。況乎文武之政,合乎人心,盡乎時宜,尤其易敏者,殆猶夫蒲盧之易生者乎!

則請為君備言人道。夫人與人為倫類,而道出焉。有心之所不容昧,而日用之不可遺者,曰道。人受之天以為性之體,而有是道,則有是心以應(yīng)之,曰仁,曰義,曰禮。人秉之性而發(fā)見于心,以行仁、義、禮于道之中者,曰智,曰仁,曰勇。乃更有其會歸者,以貫于心德而為性之實者焉,皆人道也。則請以次而序言之。

夫人道敏政,而君厲精圖治以敏之于上者,亦必百爾卿士宣乃心力以敏之于下,而后政無不舉也,故“為政在人”。乃欲所用皆賢,則人才不乏,而但在君之取之也。取人則以身矣?;使⑷酥畼O,則好惡正而簡擇乃精也。而君身之所自正,則又存乎其修之矣。修身則以道矣。倫物為制行之原,必綱常敘而率履乃貞也。而道為天下之共由,何以品節(jié)之而咸宜?則抑有所以修之者,是即在吾性中不容已之惻怛,以浹洽于倫常,而必以仁矣。

修道以仁,而仁之為用可得而言矣。仁者,即夫人之生理,而與人類相為一體者也。相為一體,故相愛焉。而愛之所施,惟親親為大;一本之恩,為吾仁發(fā)見之不容已者,而民之仁,物之愛,皆是心之所函也。乃仁者人也,立人之道,則又有義矣。義者,即吾心之衡量,而于事物酌其宜然者也。酌其宜然,必有尊焉。而尊之所施,惟尊賢為大,尚德之誠,為吾義發(fā)見之不可茍者,而事之經(jīng),物之制,皆是理之所包也。乃是親親之仁,尊賢之義,行焉而又自有其條理者,親親之殺出焉。推而上之以及乎遠(yuǎn)祖,推而下之以從平庶支,厚薄各有其則,尊賢之等出焉。有臣之者,而抑有友之者,有友之者,而必有師之者,隆替必有其差。若是者蓋天理自然之節(jié)文,親疏上下,為吾心不容昧之品裁,而因以生其等殺也。則等殺之立,何莫非吾心之固有,而修道者之所必資者乎?

夫道建而政成矣,而惟仁、義、禮乃以修道,則政之所自敏可知矣。故君子知夫“為政在人”,“取人以身”也,而推化理于在躬之矩范,“不可以不修身”矣。抑念夫“修身以道“,“道以仁修”也,而必本彝倫于天良之慈愷,“不可以不事親”矣。抑念親親之仁,得尊賢之義而益彰也,而必建英賢為懿親之夾輔,“不可以不知人”矣。抑念夫親親尊賢之自有等殺也,而皆因天理為自然之厚薄,“不可以不知天”矣。

夫仁、義、禮之交盡,則身無不修;身無不修,則人無不可取,而政無不舉。是人道之能敏政也,固然。而必盡夫仁、義、禮,乃可以修道而舉政,則政之舉必由于人之存,而文武方策之典章,不可必子孫之長治。君其切求之人,而勿徒言政也,亦明矣。

然而極人道之所存,則又有進(jìn)焉者。仁、義、禮皆天理之在人而人心之同具,乃愛必有所自行而不流于薄,宜必有所自致而不忒其經(jīng),節(jié)文必有所自體而不踰其則。請就人道而更推之。

夫修道以仁,而義、禮偕焉,則愛敬之所施者道也。是道也,天下之達(dá)道也,時無古今,位無尊卑,有生而即與俱行者也,而其目有五。仁、義、禮所以成乎達(dá)道之修,而抑有行此仁、義、禮于達(dá)道之中者,德也。是德也,天下之達(dá)德也,時無古今,人無賢不肖,有生而即得乎天,以成乎人之實用者也,而其目有三。

達(dá)道之五者何也?曰君臣也,有君臣而尊卑之義著矣;父子也,有父子而親愛之情著矣,夫婦也,有夫婦而內(nèi)外之別著矣;昆弟也,有昆弟而長幼之序著矣;朋友之交也,有朋友而相交之信著矣。斯五者愛敬行焉,等殺具焉,由之則治,不由則亂,通乎今古天下而必遵者也,天下之達(dá)道也。乃明明此道也,愛何以盡?敬何以施?等殺何以辨?則必知之而后可行,而人心則固有此炯然不昧之知,足以知此理者。既知此達(dá)道矣,愛何以無不盡?敬何以無不施?等殺何以無不立?則必行之而后不虛所知,而人心則固有此純一不雜之仁,以行此理者。若其知之未逮,行之未純也,而勉盡其愛,作起其敬,決行其等殺,則必自強于知行,而后知行以果,而人心固有此奮發(fā)有為之勇,足以強此者。斯三者皆所以行吾達(dá)道,而勿使之有缺陷者,乃性實有其成能,心實有其作用,通乎古今天下而同得者也,天下之達(dá)德也。

夫至于知仁勇,而人道之凝于性以發(fā)見于心,而成乎大用者,切矣。然而人之道,尤不僅此也。有行乎智仁勇之中,而函之于至足;有行乎智仁勇之盡,而發(fā)之于無余。使無所以行之者,則知焉而私意間之,未必其真知;仁焉而私欲參之,未必其真仁;勇焉而客氣乘之,未必其真勇;則有其為智仁勇之具存而交發(fā)者,一而已矣,是道之樞,而德之主也。唯其有是至一之理也,故智仁勇之所就不同,而為智為仁為勇之量不齊,然極其致而以所行之一成乎人道之大用者,則未有差也。

故以知而言,則或生而知之,天良之動,而倫物之紀(jì)自不紊也;或?qū)W而知之,品類之宜,以前修之美啟其明也;或困而知之,情理不安,乃反求其故而始悟其然也;然知則皆知之矣,生知者真知也,而學(xué)困者亦真知也,同以其昭察而無絲毫之疑者為明也,一也。以行而言,則或安而行之,因心之篤,自不容已于行也;或利而行之,慕義之深,因以求全于理也;或勉強而行之,望道之難,不敢安于自廢也;然行之而皆有成功矣,則安行者真能,而利勉者亦真能也,同以其敦篤而無心跡之違者為行也,一也。

夫以智仁勇而交致乎知行,及其知行之已至則同矣,而或吾心之德未能發(fā)見,則何由以入德而行道哉?夫子抑又言之矣。子曰,智仁勇天下之達(dá)德,而拘蔽之余,或不能使達(dá)德之本體昭著于知行之際者,則固有夫人必有之幾,為三者見端之用矣。今夫人未即知也,而有好學(xué)之心焉,則近乎知矣。天下之欲學(xué)者眾矣,而獨致其好,此好之心即知有善而不可不學(xué)者也,則因是以求知,而大明之覺不遠(yuǎn)矣。未即仁也,而有力行之心焉,則近乎仁矣。天下之欲制行者眾矣,而獨用其力,此力之發(fā),即一乎善而不雜其行者也;則因是以求仁,而純粹之理不遠(yuǎn)矣。未即勇也,而有知恥之心焉,則近乎勇矣。葢天下之各有所恥也不一矣,而獨知所恥,此知之動,即絶乎不善而奮以趨善者也。則因是以求勇,而剛健之能不遠(yuǎn)矣。然則乘此心所發(fā)之幾,而以致吾全德之體,夫人孰不有此心,而何莫非真實之所昭著乎?

但人有此好學(xué)、力行、知恥之心,而不知其為智仁勇之見端也,則念起而與德近,念終而即與德遠(yuǎn)矣。若其知好學(xué)者即智之見端,力行者即仁之見端,知恥者即勇之見端,則所以修身之方,即因所好以不息于學(xué),而知日生;資其力以不已于行,而仁日固,就所知以必去其恥,而勇日強;以之行于達(dá)道之中,而修身之理盡在此矣。知以此三者而修其身,則以之治人,而學(xué)以通乎民物之理,行以盡乎事理之安,恥以求免乎人心之不順,而所以治人之理在此矣。知以此三者修身以治人,則天下國家之大,學(xué)無不可通也,行無不可至也,恥夫一夫之不獲而澤及天下也,所以治天下國家又在此矣。夫至于治天下國家,而政無不舉矣。乃此好學(xué)、力行、知恥之心,則人所必有之善幾,而為人道之至切者。揆其原,則由一真之所發(fā);究其極,乃為德行之有實;則莫不載夫所以行之一也。此乃人道所存之實,而以之舉政,又豈別有以舉之哉?

今夫為天下國家,則固繁有其政矣。文武集百王之大法,而著之方策者不一也。乃以要言之,則所以盡人道之常而為之綱維者有九。曰:“修身”也,身為出治之原,而居心制行之理皆所必飭焉?!白鹳t”也,賢為君身之輔,而師承受教之禮所必隆焉。“親親”也,親為立愛之本,而一本九族之誼所必敦焉。自是而行于朝廷,則“敬大臣”也,坐而論道者其位尊矣,唯恩禮之是崇焉。“體羣臣”也,散在庶僚者其情疏矣,必心志之相恤焉。自是而施于一國,則“子庶民”也,庶民卑賤,視如子者,以達(dá)其情也?!皝戆俟ぁ币玻俟ど⑻?,招之來者,以安其居也。自是而及于天下,則“柔遠(yuǎn)人”也,賓旅之至,未有寧居,則以柔道撫之,使無戒無虞焉?!皯阎T侯”也,友邦之遠(yuǎn),方勤職貢,則以德意柔之,使相親相附焉。由身而家而國而天下,以序而受治,則為天下國家之大經(jīng)畢在于此,而其效有可得而言者。

夫皇極不建,則臣民無所法則:“修身”矣,以君德為坊表,而風(fēng)俗可正,則道立矣。師友不親,則邪說得以相熒;“尊賢”矣,就正人以講道,而貞邪自審,則不惑矣。一體之愛,休戚之共,以異姓司其離合,則怨由內(nèi)作;“親親”矣,骨肉懷恩以相推戴,諸父昆弟不怨,而內(nèi)爨消矣。興革之宜,安危之辨,以新進(jìn)搖我老成,則眩于所從;“敬大臣”矣,心膂效誠以脩舊典,不眩焉而大計定矣。士欲其相報以事君之禮,而必我先有以恤之,“體羣臣”矣,則施之者隆,而酬之者必至,士之報禮有鞠躬盡瘁者矣。百姓欲其相勸以奉上之誠,而必我先有以感之;“子庶民”矣,則情以相孚,而勞以不倦,百姓之勸有公爾忘私者矣。百工者財之所生、用之所具也,無與致之,則仰給于鄰封而不繼;“來百工”矣,則泉貨歸于國中,器用供于內(nèi)府,財用足矣。遠(yuǎn)人者自四方而來,且往于四方者也,無與安之,則交生譏謗而相叛;“柔遠(yuǎn)人”矣,所至而稱吾德,及歸而感我恩,四方歸之矣。諸侯者,衛(wèi)一人之尊、合九有之勢者也,無與聯(lián)之,則自處于孤弱而無威;“懷諸侯”矣,則五服凜職貢之修,四夷懼誅討之至,而天下畏之矣。

夫九經(jīng)行而其效如此,則天下國家無有不治,而文武之政無有不舉焉。請備言其事:夫文武之政,著于方策者,散為萬目,而以要言之,何莫非所以行此九經(jīng)者乎?端居穆清以養(yǎng)其聰明之散亂,齊也;屏除嗜好以牖其心志之清明,明也蒞朝燕居,各有法服,步趨進(jìn)退,各有軌則,盛服以居,而非禮不動也。而以要言之,則內(nèi)外交養(yǎng),動靜不違,皆所以“修身”也。讒佞除則妒媚消,女謁息則正直伸,賄賂不行則忠言日進(jìn),而所貴者,唯陳堯舜之道,進(jìn)仁義之言以輔君也。以要言之,則好惡大明以尚德,皆所以“尊賢”也??梢跃苏邉t授以封爵而尊其位,未可以君人者則分之采地而重其祿;我有所好,則推之以與共其榮,我有所惡,則推之為除其害。凡此者,盡我天性之恩而興起其親睦之意,皆所以勸“親親”也。陳其殷,置其輔,而分其職事之勞;官有聯(lián),事有詔,而不為牽制之術(shù)。凡此者,使不親小事而成其尊,無所拘礙而得行其志,皆所以“敬大臣”而勸之使附己也。言則聽,諫則行,而不疑其欺己;頒祿有典,圭田有制,而不使之憂貧。凡此者,使內(nèi)不生謗阻之嫌,外不分身家之恤,皆所以“體士”而勸之使報己也。公旬有制,而尤弛養(yǎng)老、居喪、兇歲之役;什一有常,而尤分上田、中田、下田之等。凡此者,皆力有余而不告勞,財有余而不告匱,所以“子庶民”而勸之使相勸也。日省其勤惰,月試其巧拙,及其給之既稟,稱一事之值,無所濫而亦無所吝。凡此者,使勤且巧者踴躍以效能,惰且拙者亦黽勉以求善,所以“勸百工”而成其事也。有符節(jié)以利其行,而不困于所往,有委積以供其乏,而不憂于難來。其應(yīng)對而有禮者,則嘉之而重其勞餼;其儀節(jié)之或愆者 則矜之而不加詰責(zé)。凡此者,安其身,利其行,定其心志,皆所以“柔遠(yuǎn)人”也。本支絕,則求小宗以嗣之;故國淪,則授閑田以封之;君臣、父子之間有爭亂焉,則正大義以治之;強鄰四夷之侵,且危亡焉,則興救師以持之。五年五服一朝,比年而大小再聘。其朝聘而歸也,則勞賜有加而厚之;其朝聘而來也,則職貢從輕而薄之。凡此者,恤其病,救其急,不茍其求,曲遂其愿,皆所以“懷諸侯”也。如此,則所以為天下國家者,備盡其宜,文武之政,有其舉之而無不舉矣。

夫以其序而修明之,而其效遂臻乎文武之盛,其事則盡舉乎方策之所留,則凡為天下國家者,以此九經(jīng)括之矣。雖然,其效可期也,其事具存也,而不有所以行之者乎?九經(jīng)之詳以至者,必智而后明也;九經(jīng)之規(guī)乎大而成乎久者,必仁而后行也;修九經(jīng)于人亡政息之后,必勇而后能決于有為也。此殆其所以行之者乎?而猶未也,合知、仁、勇于一德,合生安、學(xué)利、困勉于同功,本吾所性之良能以徹于修為之中,盡人道以敏于行而無不實者,則一而已矣。

請為君言一之理。凡以達(dá)德行九經(jīng),而盡達(dá)道之理者,各有其事矣,事則欲其立而不欲其廢矣。乃不待夫天下國家事理之至前,而智有所以知焉,而不為意所亂也;仁有所以行焉,而不為欲所蔽也;勇有所以強焉,而不恃氣之動也;則皆先有以盡乎所以行之實,而后無不可知,無不能行,無所不強,則九經(jīng)以序而舉,事斯立矣。

藉其不然,素?zé)o存主之實,而一政至始思一政之理,以求一政之效,欲知而愈暗,欲行而愈失欲強而愈弛,未有不廢者矣,則豫與不豫之辨也。夫事之始也,以言先之,豫則所言之理定于未言之前,言雖百變而不違其意之所存,豈至屬辭之中窒乎,不跲也。所言者皆事,而事待我以治者也,豫則治事之理定于未有事之前,事雖無盡而不迷其處之之法,豈至繁難之相迫乎,不困也。有其事則惟吾之行矣,豫則審行之幾定于未行之前,行雖不一,而一行其心之所安,豈至追念而增愧乎,不疚也。夫言、行、事各有其道,分之而道在,合之而道一,亦惟豫也。則道之為經(jīng)為緯者,定于事各一道之前,道雖分殊,而皆存于理一之內(nèi),豈至變化之難齊乎,不窮也。故析而為五,詳而為九,序次相成而為三,皆非所以為豫也。唯所以行之者一,則未發(fā)而為天下之大本,已發(fā)而為天下之達(dá)道,以率性之功,凝天命之實,則事皆繼起,而德為本原,斯則所謂豫,而為事之所自立也。

請即在下位者觀之:夫在下位者有上焉,有民焉,有親焉,有身焉,則亦行乎達(dá)道之中,而分九經(jīng)之理者也。乃將欲民之聽吾治,必上之使我得行其志也。使事上無其理,而不得乎為君為長者之心,則行焉而上制之,民不可得而治矣。乃獲乎上者,不但于事上之忠而有感動上心之實,則信乎友是已。使素行之有疵,素心之不白,不為朋友所信,則黨同伐異之交爭,而不獲乎上矣。乃信乎朋友者,不但于交友之信而有愜服朋友之實,則順乎親是已。使養(yǎng)志之未盡,貽辱之有愆,而親不順焉,則至性之天常有玷,而不信乎朋友矣。然則順親者,所以行乎君民朋友之間,為之大本,而修之家庭之間,以起出交天下之化,其為事之豫者,而更有其道焉。斯道也,且居昊天罔極之先,是豫也,為萬善始基之主,是一也,則誠是已。誠極乎天地萬物之理,而凝之者身;誠動于上下朋友之際,而先所感通者親。所存者仁義禮之全體,無有不實;所發(fā)者知仁勇之大用,無有不真,則身以誠矣。如其不然,而有所虛假,有所欠缺,則事親者亦不盡乎天性之真,而承親者因失其全歸之理,不順乎親矣。夫誠身至矣,體之于心,存之于靜,發(fā)之于動,皆有其實功焉,然而抑有其道矣。誠者誠于善之謂也。善之量極乎至大,善之辨又極乎至微,不知善之所至,而未滿其充實之光輝,非誠也。不知善之所察,而未審其毫厘之疑似,非誠也。則不明乎善,而即其所不明之處為不誠之區(qū),于形色天性之真弗能踐焉,不誠乎身矣。然則明善者,豫之極也;而誠身者,一之實也。故曰所以行之者一也,豈徒在下位者之為然哉!為天下國家而舉九經(jīng)行達(dá)道之政,以此而已矣。

夫誠所以充乎萬理,周乎萬事,通乎萬物者,何也?則所謂人道敏政致此而極也。夫人之有道,因其有性,則道在性之中;而人之有性,因乎天之有命,則性又在天之內(nèi)。人受此理于天,天固有其道矣,誠者,則天之道也。二氣之運行,健誠乎健,而順誠乎順;五行之變化,生誠乎生,而成誠乎成。終古而如一,誠以為日新也;萬有而不窮,誠以為富有也。唯天以誠為道,故人得實有其道之體。乃誠為天之道,則道之用非天所為功,而存乎人,于是有誠之者焉。有是心以載是德,故誠可存也;有是才以備是道,故誠可發(fā)也。誠之未著于未有是理之中,而森然有理之可恃;誠之或虧于不盡善之中,而確然有善之不易;此則命之所凝也,性之所函也,以起人生之大用而為事理之所依也,人之道也。

夫人以其誠之之道而體乎天道之誠,乃其成功則一,而當(dāng)其始事則有別焉。所性之誠,即天之誠也。能全乎所性之誠,即以天之德為德,是謂誠者。知仁勇全乎中,而因所感以也。見乎外,故安而行之,不勉于所行,而行無非宜也,恰與事物之理而相中也。生而知之,不思以求知,而知無不至也,其于事物之理而無或失也。如是者,其與道相為一焉,無不中也,而求之不勞,則出之不迫,從容中道,斯以為圣德之成矣,斯人道而合乎天者也。求合乎天性之誠,必資人之道以盡其道,是謂誠之者,于是而學(xué)知利行之事起焉。以明善為誠身之本,則于不善之中而擇其善,于善之中而擇其至善。思而得之,乃以得夫不思者之得,以誠身為所以行之實,則未得而慎以執(zhí)其所擇,已得而力以執(zhí)其所守,勉而中之,乃以中夫不勉者之中;此君子作圣之功,而及其至也,亦與圣而同功,則人道而盡乎人者夫擇善固執(zhí)者,其功豈易竟哉?善不可以己意度也,古有其言之者,有其行之者,學(xué)之而必求博以考事理之詳也。所學(xué)者亦不可以己意裁也,有道可師者,有事可詢者,問之而必致其審以求折衷之定也。學(xué)問所得,欲其切于己也,則必致其思焉,慎之而勿失之疏略,勿失之荒唐。思之所得,恐其尚未精也,則必致其辨焉,明焉而善不疑于惡,惡不疑于善。夫然,而后可謂擇善而得其善也,于是而可以行矣。行焉而或有其名,未有其實,善其始未善其終,未可也,必篤行之,而極吾剖析之精,無不盡其必至之力,夫然而后可謂執(zhí)之固者也。是其知學(xué)、知問、知思、知辨、知行者,乃人之良知;能博、能審、能慎、能明、能篤者,即人之良能;故曰人之道也。而擇執(zhí)交致其功,則存乎其人之自盡其道,故曰唯人道為能敏政也。

乃擇執(zhí)之功猶未可即盡也。善在而不知擇,執(zhí)焉而未能固,則氣稟之拘,物欲之蔽,有使之然者,而人道將隱于夫人之心,又將如之何哉?此則困勉之事起矣。志所未逮,有弗學(xué)爾,學(xué)之則必期其能與古而同道,如其悟未啟而弗能,則益學(xué)之弗措也。學(xué)所未及,有弗問爾,問之則求悉知而無疑,如其解未悉而弗知,則更問之弗措也。學(xué)問無所發(fā)明,有弗思爾,思之則必求得其意之所存,如其藴甚深而弗得,則復(fù)思之弗措也。不得其實,有弗辨爾,辨之則必求其兩端之殊致,如其擇未精而弗明,則力辨之弗措也。學(xué)問思辨之功未盡,有弗行爾,行之則必其篤實而可據(jù),如其業(yè)未成而弗篤,則勉行之弗措也。其弗措也,則于其易而不敢易視之也,人而一能之,己百其功而不已,庶幾乎跡若易,而旨趣之日益者無方也。于其難而不敢憚其難也,人而十能之,己千其功而不輟,庶幾乎道無難,而艱苦之所得者足據(jù)也。特患乎力不足而自畫耳。若其勇于有為而果能此道矣,則雖愚而不足與知也,而必進(jìn)乎明矣;雖柔而不足與能也,而必進(jìn)乎強矣。葢專心于事,則紛雜之念不生,而清明自啟;執(zhí)持之已定,則惰歸之氣不乘,而強固日生。況乎學(xué)問之益其見聞,而修能之利乎進(jìn)取哉!此雖困知勉行之事,而成功之一,且將與圣人同焉。葢能百能千之志氣,誠乎勇而不徒任其氣,亦人道固有之材,而始于不敏者終于敏。則甚哉,人道之大,與天道互相為功。人以此存,而政以此舉,亦在乎自盡其道而已矣。

統(tǒng)夫子告君之言思之,九經(jīng)之事,達(dá)道之修,極乎詳密,而天下國家無不于是以治,此費之包乎小大者也。而誠之為體,藏乎上天未命之先,誠之為用,限極于不見不聞之內(nèi),則費不終費而有其隱,隱不終隱而有其費。故人道必敏政,而誠之之學(xué),固在擇執(zhí)之顯功。故曰“君子之道費而隱”,至此而其理盡矣。乃歸原于誠之之德,則所謂“圣者能之”,此也;所謂“君子中庸”者,此也。而舜之智,顏子之仁,君子之勇,所以異于均天下、辭爵祿、蹈白刃者,唯誠而已矣。請進(jìn)而詳誠之之說。

右第二十章。引孔子之言以繼大舜、文、武、周公之緒,明其所傳之一致,舉而措之,亦猶是耳。葢包費隱,兼小大,以終十二章之意。章內(nèi)語誠始詳,而所謂誠者實此篇之樞組也。又按孔子家語亦載此章,而其文尤詳,“成功一也”之下,有“公曰子之言美矣至矣,寡人實固,不足以成之也”,故其下復(fù)以“子曰”起答辭。今無此問辭,而猶有“子曰”二字,葢子思刪其繁文,以附于篇,而所刪有不盡者,今當(dāng)為衍文也?!安W(xué)之”以下,家語無之,意彼有闕文,抑此或子思所補也歟?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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